知識畢竟是人的創造物,拜倒在自己創造物面前的人類似乎有些可笑,這樣的態度是唯物主義氛圍中長大的我們所難以避免。但只要去過卡文迪許(cavendish)實驗室,則一定會幡然改悟自己的認知,因為那裡的科學家們認為,他們只是發現了上帝創造的,而不是自己創造了的知識。



卡文迪許實驗室相當於康橋大學的物理系,它由富人中最智慧的、智慧人中最富有的物理學家和化學家卡文迪許捐款建立,並以他的名字命名。在200年間,彰化火鍋推薦 平價台中伴手禮推薦年菜訂購推薦大溪安格斯牛肉這個實驗室出現了28位諾貝爾獎的獲得者,獲獎的領域涉及電子、中子、波粒脈衝星、脫氧核酸糖雙螺旋結構等。這個實驗室裡陳列著很多實驗的設備,學經濟的我一點也看不懂,但是有理工科畢業的學生說,他們看得可親切了,因為讀書時他們做了太多的實驗。實驗室牆上掛滿了他們團隊的團體照,特別是那些諾獎獲得者的半身照,那種精、氣、神不能不讓我們這些參訪者都肅然起敬,膝蓋哆嗦。給我們講解的老先生Archie Howie,他是這個實驗室以前的主任,80多歲海鮮吃到飽 板橋了,說起以往同事間的趣聞軼事,妙語連珠,神采飛揚,一點沒有這個年齡段的老態。1個多小時的講解,我們跟著腰酸背痛,他卻依然步履矯健,腰板筆直。等我們這個團隊走了,他還要接待下一批,如此體力和精力的消耗絕非尋常之輩所能承受,也只有這個世界一流實驗室嚴謹和敬業精神才能支撐起這樣的氣質和風貌。

老先生說,X射線剛發現時,人類還不知道射線的危害,所以沒有必要的防護,他就到實驗室來照他的腳,一根根骨頭都清清楚楚。幸運的是他沒有受到大的傷害,否則,他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裡給大家做介紹了。他還告訴我們,他們有屆實驗室主任是個數學家,數學家當物理和化學實驗室的主任這本身就很奇葩了,特別是他的動手能力極差。他的助手們最怕他走近實驗的玻璃器皿,因為只要他走近,則器皿一定會被打破,不過,他還是贏得了同事們的高度認可和愛戴。因為只要遇到重大問題,特別是大家陷入迷茫,不知走向何處時,他一定能幫助大家撥正航向,越過障礙,促使實驗室有新的突破和創新。老先生的話給我們很重要的啟示,我們常常強調從小事做起,小事不會做,大事焉會做?殊不知有的人就是不會做小事,只會做大事。當然這位研究室主任稟賦沒有統計意義,大多數人不會做小事,就不會做大事,但是,我們仍不能因為不會做小事,而低估、乃至錯過一位可能做大事的人。卡文迪許實驗室的門楣上刻著這樣一段文字,「上帝的作品是這麼偉大,發現它們是這裡的人最大的快樂」(The works of the lord are great, sought out of all them that have pleasure therein)。這裡的人無疑是人類的翹楚了,他們要說自己發明和創造了什麼,不會有人有所質疑,他們居然認為自己只是發現了上帝的傑作。我相信他們不是謙虛,而是他們發自肺腑的真話。只有達到他們這樣境界的人才真正理解,人類只是發現上帝創造好的東西,而不是自己開始從無到有的過程。以此類推,人類對知識的崇敬不是對自己創造物的崇敬,而是發現上帝的作品是如此地美妙絕倫而不由自主的膜拜。對於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來說,不能理解上帝的存在已經像是色盲那樣不幸了,如果還要妄言沒有上帝,那就像螞蟻打哈欠那樣太不自量力了。參觀結束,我們與Archie Howie在實驗室門口握手拍照告別,我想說的不僅是祝老先生健康長壽,更是希望都能將老先生的精神矍鑠、胸襟和氣度傳承下去。曾經我在日本,被日本70多歲的老人學中文所感動,因為這種學習只是為了學習的本身,而與它的有用全然無關了。但是他比不過Howie,因為後者領著我們在更高層面上體會超凡脫俗的氣息。(作者為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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